緣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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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京州市城西分局看守所。
安迪歐陽倚著墻靜靜地站著,在他對面不遠處開著一扇小窗,透過柵欄可以看到外面墨藍色的天空。今晚是上弦月,一彎柔美的新月高懸半空,卻被一層薄薄的雲霧蒙著,閃著黯淡的冷光。
他所處的這間監室大概有二十平米左右,一側是一張大通鋪,睡上十個人已經非常擁擠,眼下呼嚕聲此起彼伏,不斷還傳來囈語聲,屋內充斥著混雜了汗酸味、腳臭味和各種不祥味道的空氣。
在這樣的環境中,如果能夠安然睡去的話其實是最幸福的,但安迪歐陽卻很難做到,不僅是因為他原本就習慣了每晚只睡三四個小時,更是因為今天下午所裏集合學習的時候,他在電視上看到了關於天合股東大會的報道。畫面中,正好有禹菲和餘詩詩一起出現,然後走進會場的那一幕,雖然只是一瞬,卻像是深深烙在他腦海中一樣,久久無法揮散。
尤其是當夜晚來臨時,禹菲那一瞬的回眸更使他那從頭腦直刺胸膛的熾熱感變得更加清晰,仿佛渾身都在躁動,精神越發清醒,根本無法睡去!他知道,那是一種刻骨的思念。
他努力地調整著心緒,試圖用思考來打破感情的掌控。
從報道中他已經得知禹菲進入了董事會和天合接下來將進行重組。沒有人比他本人更清楚這個任務是何等艱巨,並且他也能猜得到,除了餘詩詩之外,恐怕沒有人能給予禹菲實質的幫助!更何況,對手是呂澤峰!
安迪歐陽了解禹菲,對於呂澤峰的那些講述抱有懷疑的態度。他還深深記得當時在那間名為“越秀”的餐館裏兩人重逢時禹菲的反應,假如禹菲真的是因為姐姐的去世、懷著歉疚的態度而與呂澤峰分手的話,她面對呂澤峰時的心態就會是遺憾的、悲痛的,而不是慌張的、恐懼的!這兩個人之間的瓜葛絕不止於呂澤峰所講述的那個時刻,後來一定又發生了其他的事!
想到這裏,他心裏泛上了一絲覆雜的情緒。吃醋嗎?當然有,呂澤峰對於禹菲來說,絕不僅僅是“前男友”這樣一個輕飄飄的詞就能形容的,一想到禹菲的心裏深深刻著那樣一個人,他就覺得喉嚨裏有一種酸澀的滋味靜靜滋生;但更多的其實是擔憂,他當然不懷疑禹菲的能力,但也知她是一個重感情的人,眼下撞上呂澤峰作為對手,她是否會在關鍵時刻心慈手軟呢?而呂澤峰又會如何對付這個他無比熟知的女人呢?是否會像對待自己這樣,給禹菲也扣上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呢?一想到這點,他就覺得內心焦灼無比!
假如可以的話,他真的想見見禹菲!哪怕只是遠遠地目光交匯,他也相信禹菲一定會明白他此時的心情!
有多久了呢?自己似乎已經好久沒有遇到過如此棘手的困境了!這樣想著,他的思維有些飄散開來,多年前的一段回憶開始慢慢蘇醒!
那時他還在大洋彼岸的美國。由於母親職業的原因,他們經常更換居住地。可能是由於自己本身也是少數族裔,從小就與各種亞裔、拉丁裔、非裔的孩子混在一起,安迪歐陽有著極強的政治意識和旺盛的鬥志,從上中學時開始就是各種政治活動中的積極分子,甚至於他一度曾經決心長大以後要從政,競選美國總統來著!
這種情況在上了大學之後發生了一些變化,因為迷上了科學,安迪歐陽更多的時間開始花在實驗室裏,連帶著社會活動也參加得少了。
但是開始讀博的那一年,位於中東的以色列和巴勒斯坦再起沖突,雙方發生了火箭交火,以色列的導彈導致加沙數千名巴勒斯坦人死亡,其中包含大量平民。
安迪歐陽的一個合租的室友正是巴勒斯坦人,名為亞西爾,兩人也是很好的朋友。出於對他的聲援和對美國在這件事情上的縱容態度表示不滿,安迪歐陽也久違地跟著他們一起參加了抗議游行活動。
當天一早,一行人相約在洛杉磯麥克阿瑟公園集合,一路向市政廳行進。在場的大部分是當地的巴勒斯坦留學生和市民,都穿著他們的民族服裝,安迪歐陽則在臉上塗上了大大的巴勒斯坦旗幟的圖案,高舉著標語牌、喊著口號跟隨著人群一路向前。
走到半路時,一個走在安迪歐陽前面不遠處的人突然發出了一聲高叫。眾人擡頭一看,街道右手邊的大廈二層有人正在陽臺上舉著以色列的國旗向下方的人群揮舞,還作出了豎中指的侮辱性手勢。
人群中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本來就是大多數,此時頓時起了一些騷亂,有的人開始向大廈的門跑過去,像是要闖進去教訓樓上那班人。大廈一層站著兩個保安,本來正伸著脖子看熱鬧,此時一見有人沖來立刻亂了陣腳,當時就開始高聲求援!
安迪歐陽和亞西爾見狀趕緊跑上前去想把他們的同伴拉回來,但隨即聽到警笛聲大作,本就在附近嚴陣以待的數名警察已經從各個方向向他們包抄了過來。雙方一遭遇,警察手上的警棍立刻劈頭蓋臉地向安迪歐陽他們招呼了上去,根本沒有給他們任何解釋的機會!游行隊伍“嘩”地一下亂了,人們開始擠來擠去,學生和警察方都開始有人跌倒,一時間場面大亂!
混亂中,安迪歐陽拼命拉著亞西爾,想拉他躲去墻邊,忽然聽到有槍聲響起,接著從他們前進的方向沖出了更多的警察!他正有些遲疑,後方有個倒在地上的大塊頭指著他和亞西爾向前來支援的警察們喊著:“抓住他們!”
“跑!”安迪歐陽朝亞西爾低喝了一聲,兩個人不退反進,撒開腿就朝人群比較集中的方向跑去!安迪歐陽對這一帶的路也算是熟悉,知道前方不遠處就有一條小巷,裏面四通八達,非常適合隱匿行蹤,於是指揮亞西爾分開人群,朝那個方向跑了過去。
剛跑了沒多遠,只聽得“哧哧”聲連響,數枚易拉罐大小的□□被丟進了人群中,離安迪歐陽和亞西爾不過數米,並快速地釋放出了大量煙霧!一時間,安迪歐陽只覺得眼前一片模糊,臉上如同被燒傷一般刺痛,鼻子和喉嚨更是如同被粘住一樣,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
此時他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趕緊離開這裏,所以拼命拉著亞西爾的胳膊,強忍著快到暈倒的感覺,繼續向印象中的那條小巷奔了過去!
好在他們本來已經快沖出重圍,快速拐進小巷後,兩人又跌跌撞撞地跑了一陣,總算是離開了□□煙霧的範圍,這才停下腳步,扶著墻邊劇烈地咳嗽起來!
剛剛緩了一口氣,卻聽到身後傳來了密集的腳步聲,還夾雜著人的叫聲:“他們往那邊去了!”
看來這些人是戴了防毒面罩,他們這邊已經視線模糊如墜迷霧,行動卻被人家看得一清二楚!
無奈之下兩人只好繼續跑,直到沖出了建築區,來到了一片廣場附近。這裏視野極好,並沒有什麽適合躲藏的地方,安迪歐陽正有些焦急,看到廣場邊有一輛賣漢堡的餐車,就扶著身形已經東倒西歪的亞西爾向那邊奔去。
漢堡車旁此時正站著一個女孩子,一身灰色的制服,戴著紅色的頭巾,好像正在為開店做準備。安迪歐陽奔向她,想要開口,無奈喉嚨如同剛被灌下辣椒水一般劇痛,完全發不出一個完整的音節,只能直接向她的肩頭拍了下去!
女孩突然被人從身後一拍,像是嚇了一大跳,回頭看到這兩個人臉上花花綠綠、雙目血紅、比比劃劃的樣子,更是驚疑,但又略一打量很快便意識到這兩人的慘烈處境,又聽到不遠處傳來槍響,像是明白了什麽,趕緊對他們兩人說:“快躲起來!”
幾個警察很快沖到了廣場上,卻失去了那兩人的蹤跡,一路張望著,尋找著,很快也註意到了這輛車,就飛快地聚攏了過來,問站在車中的女孩:“有沒有看到兩個年輕人經過?”
“他們……朝那邊兒去了!”女孩一臉從容地擡手指了一個方向。
警察行色匆匆,一聽她這麽說就打算朝她指的方向追過去,但走在最後的警察卻顯得有些遲疑似的,跑了兩步就停下,又走回來問:“我可以上車看看嗎?”
“這……”女孩顯得有點猶豫。
“怎麽?有什麽不方便嗎?”警察問著,心中的疑竇更深,毫不遲疑地就走到車邊,一把拉開了車門!
但這車內空間狹小,此時也就一覽無餘,除了女孩一人之外並不見什麽其他的人影,警察於是簡單地說了聲“抱歉”也就追著他的同伴而去了。
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女孩才長出了一口氣,下了車走到了車後,那裏豎立著三個垃圾筒,她掀開其中的一個,說了聲:“出來吧!”
此時窩在這小小垃圾筒裏的正是安迪歐陽!剛才車外發生的一幕他都聽得清清楚楚,心裏不免感嘆女孩的機智!當時他匆忙中想的正是躲進車裏,是那女孩及時攔住他們,把他們塞進了空的垃圾筒。
聽著雜沓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他心裏正有些忐忑,筒蓋忽然打開,一縷夏日明媚的陽光照射了進來,瞬間將身遭的黑暗驅散。接著女孩清秀的面容出現在他面前,眉眼彎彎地笑望著他,發絲間閃動著光芒。安迪歐陽苦於無法出聲,也想努力對她報以笑容,可惜他此時仍飽受□□後勁的折磨,不僅表情扭曲痛苦,眼中還在不斷地流出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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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京州市城西分局看守所。
安迪歐陽倚著墻靜靜地站著,在他對面不遠處開著一扇小窗,透過柵欄可以看到外面墨藍色的天空。今晚是上弦月,一彎柔美的新月高懸半空,卻被一層薄薄的雲霧蒙著,閃著黯淡的冷光。
他所處的這間監室大概有二十平米左右,一側是一張大通鋪,睡上十個人已經非常擁擠,眼下呼嚕聲此起彼伏,不斷還傳來囈語聲,屋內充斥著混雜了汗酸味、腳臭味和各種不祥味道的空氣。
在這樣的環境中,如果能夠安然睡去的話其實是最幸福的,但安迪歐陽卻很難做到,不僅是因為他原本就習慣了每晚只睡三四個小時,更是因為今天下午所裏集合學習的時候,他在電視上看到了關於天合股東大會的報道。畫面中,正好有禹菲和餘詩詩一起出現,然後走進會場的那一幕,雖然只是一瞬,卻像是深深烙在他腦海中一樣,久久無法揮散。
尤其是當夜晚來臨時,禹菲那一瞬的回眸更使他那從頭腦直刺胸膛的熾熱感變得更加清晰,仿佛渾身都在躁動,精神越發清醒,根本無法睡去!他知道,那是一種刻骨的思念。
他努力地調整著心緒,試圖用思考來打破感情的掌控。
從報道中他已經得知禹菲進入了董事會和天合接下來將進行重組。沒有人比他本人更清楚這個任務是何等艱巨,並且他也能猜得到,除了餘詩詩之外,恐怕沒有人能給予禹菲實質的幫助!更何況,對手是呂澤峰!
安迪歐陽了解禹菲,對於呂澤峰的那些講述抱有懷疑的態度。他還深深記得當時在那間名為“越秀”的餐館裏兩人重逢時禹菲的反應,假如禹菲真的是因為姐姐的去世、懷著歉疚的態度而與呂澤峰分手的話,她面對呂澤峰時的心態就會是遺憾的、悲痛的,而不是慌張的、恐懼的!這兩個人之間的瓜葛絕不止於呂澤峰所講述的那個時刻,後來一定又發生了其他的事!
想到這裏,他心裏泛上了一絲覆雜的情緒。吃醋嗎?當然有,呂澤峰對於禹菲來說,絕不僅僅是“前男友”這樣一個輕飄飄的詞就能形容的,一想到禹菲的心裏深深刻著那樣一個人,他就覺得喉嚨裏有一種酸澀的滋味靜靜滋生;但更多的其實是擔憂,他當然不懷疑禹菲的能力,但也知她是一個重感情的人,眼下撞上呂澤峰作為對手,她是否會在關鍵時刻心慈手軟呢?而呂澤峰又會如何對付這個他無比熟知的女人呢?是否會像對待自己這樣,給禹菲也扣上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呢?一想到這點,他就覺得內心焦灼無比!
假如可以的話,他真的想見見禹菲!哪怕只是遠遠地目光交匯,他也相信禹菲一定會明白他此時的心情!
有多久了呢?自己似乎已經好久沒有遇到過如此棘手的困境了!這樣想著,他的思維有些飄散開來,多年前的一段回憶開始慢慢蘇醒!
那時他還在大洋彼岸的美國。由於母親職業的原因,他們經常更換居住地。可能是由於自己本身也是少數族裔,從小就與各種亞裔、拉丁裔、非裔的孩子混在一起,安迪歐陽有著極強的政治意識和旺盛的鬥志,從上中學時開始就是各種政治活動中的積極分子,甚至於他一度曾經決心長大以後要從政,競選美國總統來著!
這種情況在上了大學之後發生了一些變化,因為迷上了科學,安迪歐陽更多的時間開始花在實驗室裏,連帶著社會活動也參加得少了。
但是開始讀博的那一年,位於中東的以色列和巴勒斯坦再起沖突,雙方發生了火箭交火,以色列的導彈導致加沙數千名巴勒斯坦人死亡,其中包含大量平民。
安迪歐陽的一個合租的室友正是巴勒斯坦人,名為亞西爾,兩人也是很好的朋友。出於對他的聲援和對美國在這件事情上的縱容態度表示不滿,安迪歐陽也久違地跟著他們一起參加了抗議游行活動。
當天一早,一行人相約在洛杉磯麥克阿瑟公園集合,一路向市政廳行進。在場的大部分是當地的巴勒斯坦留學生和市民,都穿著他們的民族服裝,安迪歐陽則在臉上塗上了大大的巴勒斯坦旗幟的圖案,高舉著標語牌、喊著口號跟隨著人群一路向前。
走到半路時,一個走在安迪歐陽前面不遠處的人突然發出了一聲高叫。眾人擡頭一看,街道右手邊的大廈二層有人正在陽臺上舉著以色列的國旗向下方的人群揮舞,還作出了豎中指的侮辱性手勢。
人群中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本來就是大多數,此時頓時起了一些騷亂,有的人開始向大廈的門跑過去,像是要闖進去教訓樓上那班人。大廈一層站著兩個保安,本來正伸著脖子看熱鬧,此時一見有人沖來立刻亂了陣腳,當時就開始高聲求援!
安迪歐陽和亞西爾見狀趕緊跑上前去想把他們的同伴拉回來,但隨即聽到警笛聲大作,本就在附近嚴陣以待的數名警察已經從各個方向向他們包抄了過來。雙方一遭遇,警察手上的警棍立刻劈頭蓋臉地向安迪歐陽他們招呼了上去,根本沒有給他們任何解釋的機會!游行隊伍“嘩”地一下亂了,人們開始擠來擠去,學生和警察方都開始有人跌倒,一時間場面大亂!
混亂中,安迪歐陽拼命拉著亞西爾,想拉他躲去墻邊,忽然聽到有槍聲響起,接著從他們前進的方向沖出了更多的警察!他正有些遲疑,後方有個倒在地上的大塊頭指著他和亞西爾向前來支援的警察們喊著:“抓住他們!”
“跑!”安迪歐陽朝亞西爾低喝了一聲,兩個人不退反進,撒開腿就朝人群比較集中的方向跑去!安迪歐陽對這一帶的路也算是熟悉,知道前方不遠處就有一條小巷,裏面四通八達,非常適合隱匿行蹤,於是指揮亞西爾分開人群,朝那個方向跑了過去。
剛跑了沒多遠,只聽得“哧哧”聲連響,數枚易拉罐大小的□□被丟進了人群中,離安迪歐陽和亞西爾不過數米,並快速地釋放出了大量煙霧!一時間,安迪歐陽只覺得眼前一片模糊,臉上如同被燒傷一般刺痛,鼻子和喉嚨更是如同被粘住一樣,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
此時他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趕緊離開這裏,所以拼命拉著亞西爾的胳膊,強忍著快到暈倒的感覺,繼續向印象中的那條小巷奔了過去!
好在他們本來已經快沖出重圍,快速拐進小巷後,兩人又跌跌撞撞地跑了一陣,總算是離開了□□煙霧的範圍,這才停下腳步,扶著墻邊劇烈地咳嗽起來!
剛剛緩了一口氣,卻聽到身後傳來了密集的腳步聲,還夾雜著人的叫聲:“他們往那邊去了!”
看來這些人是戴了防毒面罩,他們這邊已經視線模糊如墜迷霧,行動卻被人家看得一清二楚!
無奈之下兩人只好繼續跑,直到沖出了建築區,來到了一片廣場附近。這裏視野極好,並沒有什麽適合躲藏的地方,安迪歐陽正有些焦急,看到廣場邊有一輛賣漢堡的餐車,就扶著身形已經東倒西歪的亞西爾向那邊奔去。
漢堡車旁此時正站著一個女孩子,一身灰色的制服,戴著紅色的頭巾,好像正在為開店做準備。安迪歐陽奔向她,想要開口,無奈喉嚨如同剛被灌下辣椒水一般劇痛,完全發不出一個完整的音節,只能直接向她的肩頭拍了下去!
女孩突然被人從身後一拍,像是嚇了一大跳,回頭看到這兩個人臉上花花綠綠、雙目血紅、比比劃劃的樣子,更是驚疑,但又略一打量很快便意識到這兩人的慘烈處境,又聽到不遠處傳來槍響,像是明白了什麽,趕緊對他們兩人說:“快躲起來!”
幾個警察很快沖到了廣場上,卻失去了那兩人的蹤跡,一路張望著,尋找著,很快也註意到了這輛車,就飛快地聚攏了過來,問站在車中的女孩:“有沒有看到兩個年輕人經過?”
“他們……朝那邊兒去了!”女孩一臉從容地擡手指了一個方向。
警察行色匆匆,一聽她這麽說就打算朝她指的方向追過去,但走在最後的警察卻顯得有些遲疑似的,跑了兩步就停下,又走回來問:“我可以上車看看嗎?”
“這……”女孩顯得有點猶豫。
“怎麽?有什麽不方便嗎?”警察問著,心中的疑竇更深,毫不遲疑地就走到車邊,一把拉開了車門!
但這車內空間狹小,此時也就一覽無餘,除了女孩一人之外並不見什麽其他的人影,警察於是簡單地說了聲“抱歉”也就追著他的同伴而去了。
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女孩才長出了一口氣,下了車走到了車後,那裏豎立著三個垃圾筒,她掀開其中的一個,說了聲:“出來吧!”
此時窩在這小小垃圾筒裏的正是安迪歐陽!剛才車外發生的一幕他都聽得清清楚楚,心裏不免感嘆女孩的機智!當時他匆忙中想的正是躲進車裏,是那女孩及時攔住他們,把他們塞進了空的垃圾筒。
聽著雜沓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他心裏正有些忐忑,筒蓋忽然打開,一縷夏日明媚的陽光照射了進來,瞬間將身遭的黑暗驅散。接著女孩清秀的面容出現在他面前,眉眼彎彎地笑望著他,發絲間閃動著光芒。安迪歐陽苦於無法出聲,也想努力對她報以笑容,可惜他此時仍飽受□□後勁的折磨,不僅表情扭曲痛苦,眼中還在不斷地流出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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